湖光,海洋,和瀑布

沿着树荫繁茂的小径前行,两旁的黑浆果和格式灌木肆意生长,一路上,专挑熟透了的黑浆果来尝,指尖染成了斑斑点点的红。偶尔树丛疏松,透过枝叶的小窗望下去,就是那幽深的一片湖水掩映在山林中,发着泽泽的光。时而可以听到嬉笑和水花四溅的声音,远远的,又似近在咫尺般在树丛里追逐着回应着。

选了湖岸边高高的一块林中空地,阳光透过密实的枝叶洒下来,星星点点。在厚厚的松针和落叶之上铺开我们的午餐:自制三明治,茶叶蛋,樱桃,杏,牛肉干,腌黄瓜条。三明治是桂的独家配方:用迷跌香面包加了枫叶江糖火腿,哈瓦迪(Havarti)奶酪, 以及腌好的西红柿干(Sun Dried Tomatos in Olive oil)。每次去徒步或者露营,桂经常会做一些这样的三明治。以至于现在一吃到醇香奶酪加了西红柿干的混合味道我就会想起红木林,小溪,蕨类植物,和瀑布。。。

勇敢的同伴跑下山坡,去裸泳。有人在岸边的大树上系了粗绳,人可以荡出很远后再松手,落入深些的湖水。站在山上的我们再看到同伴时,他已经在湖中间,湖水清澈,我们看得见他长长的踩水的腿。慢慢游开去,宛如一只白色大青蛙。好像水中鱼人,很有戏剧效果。

海边的瀑布总是一种奇妙的景观。因为树林深处的瀑布往往是绿的源泉,蕨类植物,野花,和枫树的天堂。海边则是黄沙和沙地植物,干涸的水道,和澎湃的海洋。二者合一时,宛如美丽拼花被面,美则美矣,依然是各美各的,并不能融为一体。

惊恐莫名的小鹿从我们身边飞快逃走,急不择路的撞在硬灌木的枝条上,像弹弓上的弹丸般给弹回来,换了个方向一头扎进去,这一次比较幸运,只见树丛枝丫摇摆着,它远去了林子深处。

左手不小心拂过身边的树丛,手背上针扎般一阵刺痛。眼睁睁着看着一串十几个小包在虎口上排出一枚尖叶子的轮廓,刺痛变轻,转为麻兹兹的钝痛,接下来左手的五个指尖都开始有针尖麦芒样的刺痛。想到武侠小说里用毒的侠客,还想到平时被这独藤刺中的小虫是如何反应的?想自己身体里突然多出了这小小剂量,奇妙的毒素,想自己身体里自卫细胞们在忙碌着排毒。。。慢慢的,所有的反应都变弱变淡终于消失,那些勾勒了叶子轮廓的小包们也消失了。奇妙。

沿着海边高高的悬崖走,风肆虐。野花在峭壁边缘飘摆,在闪光的海和焦黄的沙地间镶了一条花边。望下去,是层层叠叠的白色浪头衬着碧蓝的海。阳光如酒。想起雷恩的女儿,和撒哈拉的三毛。

八个半英里,三瓶矿泉水,两只磨出水泡的脚,被风吹枯了的头发,和这些照片

“有时踢球”的好诗一首,及其他连接

乱看那里来的。(原文来自天涯社区:诗歌练习——情诗几种)

作者:有时踢球 提交日期:2004-5-4 14:13:00

1
过了这个四月我就来看你,但是在此之前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
必须喂牛,砍一房子的柴火
把昨晚掉下来的星星藏在井里
你看 四月里雨下的铺天盖地
河水涨了 我的房子里到处都是银色的鱼
该织好了网抓他几尾的 吊在屋檐下,风吹来叮叮的响
我还要坐在院子里照顾猪仔和驴
真的 来看你之前
我必须先安慰这些容易伤心的东西

2
我此前的话不全是谎言
或者我有点病了 害怕我们的距离没那么近
有一万只青蛙藏在屋后的水草里
呱呱呱的乱叫 没日没夜
这些聒噪的绿色小怪物 他们才不管我失不失眠
我要向你承认 我想让他们去骚扰别人
我已经成了个奇怪的人 可以和一碗水说一天的话

3
或者你也可以来看我
我们必须学会某些技巧 比如给监护人的酒里放点蒙汗药
也可以说去溜狗子 只要路上放他去谈次恋爱
杜鹃都开败了 也没有蕨菜
不过还是可以来的
可以去采菌子 采五月的野莓果
只要算好时间 监护人就不会这么早醒过来

4
我知道我的毛病在哪里
我不会发宝贝的音
你看它在纸上 一张纸上
亲耐的 它不该变成你的记号
不能比一个李子更透明
那东西,哦,那东西其实酸的可以
你该知道 这些废话都是某种辩解
我把我的笨拙和愚蠢都藏了起来
我坐在一片花地里 坐在一颗石头上
没心没肺的唱

5
应该把房子建在岸边
还要有三十九级台阶
我决定在河滩上寻找云母和透明的珠子
也许还该有些蓝色颜料
亲爱的 整个白天我们都拉开窗帘
那些孩子 那些天真的孩子
他们该更早看到爱情的样子
我还想养几条鱼
让它们在自己的泡泡里游泳
还该让黑梢蛇从屋梁上垂下来 吃掉晚上吱吱乱叫的耗子
但是亲爱的 我知道你不愿意
这可怜的小东西 溜溜转的小绿豆眼睛
你会说 它们其实没有那么丑
而且它们的声音也不是特别难听

6
我比昨天醒的更早
我也注意到白天越来越长
它吃了乌苏拉的小糖兽 传播失眠的甜面团
马戏团住了很多天
吐火的吉普赛人 都说自己和墨尔基阿德斯有关
这个有魔法的老头子
也许已经死在来小镇的路上
亲爱的 我们都会被传染的
会睁着眼睛走在梦里
不过那也没什么
可以不用睡觉和打呼噜
不用流着口水在梦里喊你的名字

7
晚上我就和我的鬼一起睡
要给它讲马贡多的历史 还要弹一曲六弦琴
这小东西 它无时无刻不想去看你
为了让它睡着 我耗尽了力气
我慢慢开始虚弱了
——没睡好,而且鬼长的太快
它翻身的时候 床板叫的比汽笛都响
我已经在考虑让它节食
或者干脆用饥饿年代的配给制
亲爱的 实际上我还有一点别的担心还没启齿
我怕最后我还是要一败涂地
在向你的路上跑的比它还快
你看 你看 我其实比它还要想你
至少 我弹起蒙尘多年的琴
第一声就是想你来听

8
每天早上都要给上校送一尾鱼
在鱼篓上我写着奥雷良诺专用
这孤僻的怪老头 他全身都是坩锅和化学药剂的气味
他做的小银鱼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一甩尾巴 就溅我一脸水珠
不过亲爱的 我一点也不妒忌他的手艺
我不需要模特 也不需要苦思幂想
有一天当我开始工作的时候
你的样子只要一秒钟就会重现在我手里
哈哈 这是我的小秘密
来 现在就说给你一个人听
看见没 这片开满白花的苹果园
我午睡的苹果园
到了秋天 它只结一个果子
一个我取名为你的果子

忍不住又考古去了,这里有同作者的几篇小说,在这里留个连接,有时间慢慢看:天涯社区/凡人日记/精品
东山记事
叔公的刀
一个小说坑,名字待定
给妹妹写的歌
[新人报道]在轮下

有时踢球个人文集
其他

7/2011补充

有时踢球的背景故事: 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read.asp?BlogID=10327&PostID=11890161

网吧与酒吧

作者:黄山李平易 2007-11-28 10:51 星期三 晴

二十天前参加有时踢球的婚宴,曾经在外漂泊的文学青年早就回到小城,且考上了公务员,过上了稳定的生活。昨日见这天涯上有恭小兵参加央视访谈节目的贴文,且找出当年写的几则短文粘此,算是对他们的祝贺。几篇短文都发于零四年下半年的新安晚报。

网吧与酒吧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法国巴黎的酒吧里培养出了以海明威为代表人物的作家,史称“迷惘的一代”。读过海明威那不无夸张的回忆录《流动的圣宴》,对那批年轻人 为了自己的迷惘,为了对文学的热爱,在安静或是喧闹的酒吧里奋力写作的情形自然不会忘记。有时候他们到酒吧里写作,纯粹就是为了躲避家庭里面的窘困,为了 掩饰自己肠胃的饥饿。巴黎的酒吧当然也就名垂青史了。
现在从大城市到小城镇都有着数不清的网吧,我们所知道的网吧除了带给人们正常的学习上的 便利和娱乐外,还知道它们有着太多的消极作用,因为绝大多数愿意上网的成年人通常只是在家里或是单位上网,去网吧的主要是大中学生为主的青少年。他们极容 易沉溺于网络游戏之中而难以自拔,还有更进一步的则迷于色情,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的网恋等等。所以扫除黑网吧,检查网吧是我们时不时可以看到的新闻。
要说网吧里也可能培养出作家,有人会以为我是在说胡话了。确实,如果我没有碰到一个特例,也可能以为这只能是胡话。
去年年底,在网上潜水,看到有个ID写到我居住的小城,乃至写到我出行时也要乘的公交车,到我所居住的校园来踢球一类的事情。便用心地读了他几个贴子。 可以说是较纯粹的散文一类,光看题目就和一般的贴子不同,什么《在轮下》、《无主邮件》等。而且此人几乎每天都要贴出些文字。可是我这个编一点副刊,大致 了解本地作者群的人却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投稿。于是我对这个陌生的网络文学爱好者有了好奇心。通过闲时喜欢上网聊天的作者联系上了这位ID,知道了他真实 姓名,大概年纪。某一天将其约了出来见面。约一个从来没有向我投过稿的年轻人见面,在我自然是头一回,先前也不曾想过有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见 他之前,我想此人大概是个优哉游哉的公子哥儿,是那种先富起来的人家里的宝贝,家里肯定早就装了宽带,没事就泡在网上。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他竟然是在网吧 里上网的。是小城里那种绝对不可能富裕的家庭里的孩子,父亲是一家企业的退休职工,母亲属于下岗或内退一类人员。自己在上海读过大学,有过工作,却又把工 作丢了。还是个拆迁户。家里不但没有电脑,就连有线电视也没有。他那些相当纯粹的文字居然都是在网吧里写就的,他说自己一天控制在两个小时以内。
这真是让我惊讶莫名。同时也为其忧虑,一个读过大学的大男人,总不能用网上的鲜花和人气来养活自己呀。问他既然有这样的文字能力,为何不到大一点的地 方,经济发达的地方找一个和文字有关的事情做做。如果不行,本地报社也在招聘,怎么不去试试呢。他说,也不是绝对没有试过,但没有成功。比如本地报社应聘 者需要交出三份公开发表的作品,他就拿不出来。这真是只是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的奇人了。
本地几个颇有灵气的年轻作者对这位小伙子的文字都相当佩服,因为别有一番滋味,和他们为发表而写的“时文”不一样。
不过,我还是劝告他说,无论在任何时候要做成文学梦,生存都是第一位的,总得谋份职业才好。另外,除了在网上贴文外,也可以且应该给传统媒体投一些稿件。
他似乎听了我的建议,没两天,将其网文打了几篇交给我,又外出闯荡去了。
也许是应了那句腐朽的老话吧,是金子总会闪光。他发来电邮说正欲重振雄风、一直很有影响的《上海文学》近期将要发他一组作品。
那组作品如果顺利发表,小伙子肯定会被人叫做青年作家的。人还真难相信,此作家是网吧里培养出来的。

真名和上海文学: http://bbs.city.tianya.cn/tianyacity/content/78/1/542317.shtml

作者:有时踢球 发表日期:2005-1-6 14:32:23 网吧少年的乌托邦
——网络平台上的新文学之一
张业松

张晓东用了个ID叫“有时踢球”,在天涯社区的读书讨论组“闲闲书话”发表作品,有案可查的起始时间是2002年10月20日,最早发表的作品就是收在 这里的《在轮下》。那时距他大学毕业已有四年,应该还没有失业,仍在大上海的某个角落尝试着写股评、推销期货软件等新兴职业。对于像我这样的对“新经济” 怀有了解的热情的读者来说,他那一阶段的生活一定是带有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新鲜况味,既时尚又令人兴奋的吧?奇怪的是,从他的作品中却看不到这些,反而好 像是“在轮下”,成了他对自己的“时尚之都”生活的典型记忆。“在轮下”,对他来说不单是一个象喻,而且有着确切的所指,指的是横亘在他曾两度寓居过的大 杂院之上的城市轻轨。这样的大杂院,想来应该是被城市的合法居民弃置,又因某些原因暂未拆除,留下来专供出租给外来低收入阶层居住的场所。从晓东的叙述中 可以知道,在轻轨建成通车之前,他曾经拥有一群大学生邻居,他们和他一样来这里找寻“安静”,以便“从容”地学习,打游戏,缠绵,或者用劣质音箱随便放着 谁的歌;两年后,随着轻轨的启用,当他再度来到这个场所,看到的是“我所熟悉的居民大多都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拖家带口的河南人。他们和我们当年一样 的敏锐,找到这样一个隐蔽的场所来完成生一堆孩子的梦想。”在这里,就出现了一种个人身份上与城市的二度疏离。在这种疏离感中,多种类型的文学表达得以产 生。在晓东这里,我们读到的是重轭之下的逃逸,和逃逸之中的柔弱的抒情。
晓东的柔弱柔弱到一个程度,当“闲闲书话”的网友对他说“你投过稿 吗?很好的文章,不发表有些可惜”时,他回答说:“谢谢XX。投稿我总觉得挺可怕的,被拒绝了会比较难过,这样挺好,不用迎合刊物的方向,能得到一些朋友 的喜爱和指正。”于是,我们就得到了一个一方面苦恼于“没有电脑,在网吧的机器上打文章实在是太象文学青年了”,另方面又不间断地把他的故乡怀旧、生活絮 语和长篇幻想作品一个段落一个段落地存放到网上的“有时踢球”。看起来他不是一个有意识的“网络文学”作者,而且我怀疑,在他的观念中,“网络文学”这样 的说法大概根本上就是说不通的,对于他来说,也许充其量只有“存放在网络平台上的文学”,而不可能存在在“文学”的范畴内别立门户的特种“网络文学”。对 于自己所从事的活动的这样一种意识和认知,有效地保障了他对“文学”和“网络”双方面的尊重和善待,使他得到了个人抒发的进境,同时也收获了很多在现实中 难以企及的了解和沟通。他的慎于向纸媒投稿是有道理的,因为在纸媒之外,这个时代的文学分明已经找到了另外一处更合乎“文学交往”的理想的发生场所,这个 场所由于尚未遭受商业交换原则的过度侵扰,差不多就是晓东们从日常生活中所能得到的“尘世乌托邦”了。
所以事实上,晓东的柔弱其实并不像表面 看起来的那样柔弱,而是在柔弱的姿态下有着自己含蓄而强硬的坚持。他的强硬来自于“在轮下”的挤逼所逼出的自我回护空间,也来自于“院子里洋溢着(的)热 火朝天的另一种繁荣气息”。那些在阳光下“举止粗俗,抽烟的姿态非常的凶悍”的“流莺”,那些以在大学门口摆大排挡为生,“无所畏惧地生孩子,互相称对方 为老板”的“河南人”,使得“轮下”的生活“有一些积极,勃勃的东西包括在里面,而这,让人欣喜”。晓东写道,晚上六七点钟,轻轨在空中开过,河南人的排 挡小车也连成一队出发:“这是种奇异的协调,属于城市的和不属于的。”属于的据有着他们的荣耀和骄傲,不属于的也有着自己的空间和尊严,这才是晓东的重 点。他的短篇幻想作品《我的马贡多》充分印证了这一点。
篇幅短小的《我的马贡多》是一篇迷人的作品,全篇在“我的马贡多,它可能是这样:” “它也可能是这样的:”“它还可能是这样:”的句式下,抒写了他对自己幻想中的乌托邦城市“马贡多”的各个细部的设想和安置,而后出人意料地结穴于“最 后,它其实是这样的:”,用一个小节将幻想的缰绳拉回头,在幻想和现实之间做出了完美的过渡和链接:“城南和城北,我的马贡多,它们隔着一条河遥遥相望, 它们相爱又是注定不能和解的仇人。”显然,划江而治的“马贡多”来自于他曾经的“轮下”生活,但在无可弥合的分裂格局的安置上却要比后者合理得多。
既然无力救治世界的分裂,文学所能做的事情,至少有一件可以是逃于唯美的幻想。《东山记事》是晓东迄今为止篇幅最长的作品,也算得上是在九十年代“拟古 小说”基础上繁衍出来的较为纯粹的“幻想文学”的一个品类。这一类型的作品在叙事元素上不一定有确实可寻的现实原型作为支撑,而可能来自纯粹的“向壁虚 构”。它提供给作者充分的舒张自己的奇思异想的快乐,同时也给读者带去欣赏较为纯粹的智力构造的愉悦,这就为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文学交往创造了一种欣悦的氛 围,使得欣悦中的信息交换变得更加“非功利”。在这种非功利的文学交往中,作者和作品的内在质地得以更充分地彰显,文学魅力的呈现和作用方式也因此显得更 为透澈。晓东笔下的东山镇,尽管从总体上看只能存身于荒诞的虚空,但这并不妨碍作品中的一人一事笔笔“写实”,尤其不能妨害这个遗世独立的小世界在谨严的 内部法度主导下肆无忌惮地流淌着自由的空气。我想,应该正是出于对这种“有法度的自由”的神往,才使得晓东对他笔下的东山人事显得那么一往情深。他简直是 把这些存身于嘈杂的网吧环境下的幻想中的小人儿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熟悉他们的每一寸肌肤,知晓他们的每一个荒唐念头和行为,了解他们各自的长处和短处,洞 察他们的欲望和恐惧。说白了,活动于他的东山镇的每一个小人儿,其实都来自于和代表着他的一部分自己,这个自己,被“有法度的自由”灌注和统领着,在网络 平台的乌托邦里高视阔步,啸傲江湖。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张晓东毕业于上海铁道大学机械系,所学是起重专业,这可以解释他在作品中对机械制造的 有意无意的涉及,以及其作品所呈现的良好的空间感。与此同时,上文频频提及的“在轮下”和“马贡多”,显示着他对世界文学的熟悉。在今天的文学环境中,一 位作者具备这样的资质背景也许不算稀奇,但把它说出来,应该也不算多余吧。
2004-8-1

初夏的周日

这样美丽享受的一天让人觉得那过去一周的辛苦都值得了,好像再苦一周也能忍受了,只要在那之后还有这样的一个周末等在那里。。。谢天谢地谢好朋友!:)

本来准备大睡懒觉的周日,居然七点不到就醒了,气急败坏的逼着自己再睡,把头埋到枕头下面去。竟然真的睡着了。凌乱的梦的碎片里都是ZM打电话来。。。再次醒来是被教堂九点半的钟声叫起来的。伺候完家里的花花草草,做了中式早饭。早餐之后居然意外的真收到了ZM的电话。他那里已经凌晨两点了。聊了几句就催他去睡。然后自己开始布置厨房一角。发现这个小小的角落聚集了我生命中很多人的痕迹。墙上的照片是他离开纽约前在他的公寓里拍的。都是我也熟悉的角落。照片下面桌上的咖啡壶是桂夫妇俩前年圣诞节送的礼物。用咖啡豆直接碾碎做出来的咖啡,新鲜可口。半圆形的白架子上那一小盆非洲勿忘我是妈妈给的,旁边的红色小木鞋式的笔架是朋友Bonnie去阿姆斯特丹出公差时给我带回来的礼物。小柜子上的两本书都是桂给买的,一本是“烤饼干大全”还有一本是“意大利菜百科全书”。

下午和桂及马修去看达利百年诞辰画展。虽然事先知道是私家画廊办的,还是为里面直白的买卖关系吓了一跳,所有的展品(除去一两幅例外)都标了价格。谁说艺术无价来着?从用达利原来的模板复印的小小插图($150-$4500一幅)到水彩真迹(几十万美元一幅),都是“唾手”可得。颇有些展品已经挂了“已售”的红色小标签。我最喜欢的这面墙是他为”Casanova”配的全套插图。标价两万四全套出售。爱不释眼,恨不得座在地板上看到闭馆,真是绝妙!

展厅在七街和Branna.看到地址时心里一动。到了展厅释然。猜对了呢。就是当年开“伟大的盖茨比”晚会的地方啊。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居然能够在阳光里再旧地重游。记忆分外清晰,那边是摆好的餐桌,进门是巨大的白玫瑰花瓶,旁边是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托着香槟酒杯的托盘,往里是三个不同的舞厅。而我现在站着的地方是拍纪念照的队伍,一时间似乎又是云鬓微颤,花香袭人的夜了。。。

看完达利去了我们喜欢的青苹果书店和蓝色多瑙河咖啡馆。买了一本Edward Gorey的画集($15),吃到一种奶味浓郁,甜而不腻的“希腊酸奶”。和桂仔细研究了一下材料,一直认为下次完全可以在家里自制:找个漂亮的酒杯,加蜂蜜,然后酸奶,再加蓝莓,草莓,香蕉,和黑浆果。即可。

晚上去了马修很早就向我推荐过的小匹萨店:Pizzeta 211。非常的富有旧金山地方色彩,环保意识浓厚,一切从我做起的态度,和美味极了的匹萨饼。牙米牙米。

全部照片在这里:初夏的周日

东京朝九晚五

疯了一样的忙。夜夜加班,九点之前能离开办公室的日子就是好日子了。常常十点多才走。十一点到家,午夜前是不能睡的。早上八点半起来,再去上班。好在这种日子不多。忍一忍就过去了。下下周一是阵亡将士纪念日假期呢!盼望ing。。。打倒万恶的资本家!

忙归忙,每有了两三分钟的空闲(比方等着compilation 结束)就扑到网上去看这个年轻女孩子的故事:东京朝九晚五。博客世界的好是它开了一扇扇的窗,通向我们所不熟悉的世界去。我们可以看到“花非花”的人物和故事。肃然她的生活方式与我的是如此不同,但是她的喜怒哀乐依然深深打动着我,一页页翻她的旧贴,欲罢不能。真是好文笔!

意大利饺子

Ravioli这个东西翻译成意大利饺子,应该是贴切的。总想当年马克波罗回到意大利,向意大利蛮子讲他在神秘东方吃到的有陷的面食。蛮子们试来试去就造出了Ravioli这怪物来。很象笨笨的饺子,规规矩矩的。

第一次在饭馆里点这道主食,一端上来心里大呼不妙,大大的盘子只有七八只这样扁平的小东西,勉勉强强连盘子底都没有盖满。以为这顿饭肯定吃不饱了。谁知道这小东西不可小瞧,肚子里是结结实实的奶酪。才吃了一半就很饱了。后来发现还有菠菜馅的,加的调汁大都美味的很。就开始喜欢上了这道面。

在桂的指点下,今天去Costco买了两包鸡肉香草馅的意大利饺子。回来自己做了新鲜的pesto酱。用了新鲜的九层塔叶子,松子,蒜,橄榄油,盐,和一些碎奶酪。味道不错。这次更省事,连油锅都不用。:) 开始喜欢意大利面食了,简单好吃。

晚饭和花


在桂那里吃到无数次美味可口的意大利面之后,今天终于照猫画虎的也做了一个“蝴蝶结面”。居然味道不错。豆子没煮好,黄了。下次不按着菜谱走了,还是把调料当成中国炒菜来做才会嫩吧。简单的不得了,从开始切菜到坐下来吃,半个小时不到就搞定了。

菜谱里的方子(两人份):
烧开水,下半磅面,同时加少许盐。
橄榄油(一勺半)加黄油(一勺),热油锅,
下葱段炒香,下豆子(3/4杯)。中火煮一两分钟。
加半杯白酒,大火缩汁至一半儿,
放虾(六克),盐和新鲜碾碎的胡椒。加盖小火煮熟为止。
煮好的蝴蝶结们沥干,倒入调料锅里和虾豆子趁小火拌一拌,小蝴蝶结上都沾满了汁水就得。

周日在Trader Joe’s买的一把向日葵也开花了。小小的厨房四壁生辉了突然。

“从海湾到海滩”

“从海湾到海滩” (Bay to Breakers)是旧金山一项历史悠久的长跑项目。不仅有世界级水平的选手参赛,更重要的是这个比赛的地方特色。首先,可以边跑边喝啤酒,再其次,有不少“天体”运动者参赛。整个城市倾巢出动,把比赛路线塞得满满的,路边有居民摆出摊子来给运动员免费的饮料,食物,还有很多孩子拿着水枪站在路边给跑过的运动员降温。参赛的人花样百出,什么行头都敢穿(或者不穿,哈哈)。街角还有乐队伴奏加油。从城市的一边儿(海湾)到另一边(海滩),游行比赛队伍好像城市的大动脉,流动着幽默,游戏,啤酒,和政治宣言。什么人都可以拿来开个玩笑,州长当然也算在其中。

上边这段是周日晚上写的。这个报告磨磨蹭蹭到现在还只是这一段。今天看到Gui的报告出来了。连标题都和我的一样,索性做个连接,我的报告也不用写啦!哈
宗家嘴:从海湾到海滩
官方网站(英文)
:原来这个长跑的起源是为了给多灾多难的旧金山人民鼓气的。所以娱乐至上。
图片

“活字印刷“走错了一步棋

Fragile那里看到“活字印刷“(MovableType,简称MT)的新闻:新版本3.0个人使用的话,超过三个博就要收费了。赶忙跑到英文站点里去看,早已打成了一片,讨伐声不绝。纷纷指责“活字印刷“的母公司“六间隔”(Six Apart)利欲熏心,把这几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很忠心耿耿的扇子群体都得罪了。颇有些自绝于人民的味道。大家纷纷在讨论把自己及朋友的博都搬到WordPress或者TextPattern上去。

看来看去大体的不满有两条:1)新版本并没有预期的好,很多老博克们想往已久的功能都没有2)搞消息封锁,没有及时告诉大家(包括那些Alpha测试者)新的收费标准。“突然袭击式”的新闻往往会造成逆反心理。这一点所有的政客和公司老板都知道。

现在“六间隔”意外的发现四面楚歌,开始问大家该怎么做才能平息众怒。大家纷纷摇头,说晚啦晚啦。怎么早没有想起来问问我们?纷纷作鸟兽状散。

“六间隔”的创建人是一对年青夫妇:Mena和Ben,住在旧金山。他们是“高中甜心”,两个人都是书呆子样子。没有很多的朋友,也算不上时髦人物。我一直在看Mena的博,觉得她很天真的样子。但是他们设计出来的东东是没得说的漂亮。我至今还是很喜欢他们设计的版面,以及面面俱到的Documentation。和财力雄厚的Google对阵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现在可能也进退两难。总要有收入来糊口啊!加上去年他们拿了VC的钱,开了Typepad,现在可能有些身不由己,拿人家的钱就必然要听人家的话,得想法子赚钱还债了。

同情归同情,我这个小铺子中英两摊就是四个博,要升级到3.0的话就得开始交钱了。虽然目前尚未觉得有必要升级,但是已经开始想用用别的式样了。唯一有点舍不得的是做好的这些模版。好在大都是用了css,搬家应该不难吧。前几天下了wordpress来玩,把全部的中文博转进去只化了半个小时,主要是中文支持的设置要改。看上去不错。还有就是刚刚发布的新版的Blogger.com有了好多漂亮极了的模板。心痒难搔,一定要想法子去偷几个过来玩。

大多数用“活字印刷“的人都是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典范,喜欢敲敲打打的建自己的小屋,换用别的软件只能激起他们的好奇心,所以“六间隔”这步错棋实在是下下之招。不知道会不会“错一步,全盘皆输”?拭目以待啦。

杰克伦敦州公园 (补记)

写下“公园”这个词就想起北京的中山公园,北海公园,紫竹院,等等。每逢节日会摆出大批的花草,拼成一些响亮的标语口号。公园门口要买门票,里面有亭子,有湖,可以划船,还有游乐园小孩子可以骑木马。人山人海。国内的公园更像这里的游乐园。人工的成分很大。美国的公园几乎是清一色的自然荒凉的地方,有山有林或着有海。常常走出几十分钟也看不到人言。。。

走题了,来说说杰克伦敦。

迷上杰克伦敦时侯也同时迷上了海明威。记得宿舍里熄灯后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看通宵的“白牙”,“荒野的呼唤”,“海狼”,“别了,武器”。以至于后来老是把杰克伦敦和海明威混成一个人。那是高一,还是高二?不记得了。记得在静静的夜里就着手电光为一只狗或一个人的苦难流泪。

再后来到了旧金山,去图书馆里找一句话的原文。“无穷的野心,无穷的报负,当太阳升起时,就不得不枯萎,因为没有根。。。” 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打动了我,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对海明威的喜爱因为读了英文原著更深了。而杰克伦敦的书却再也没有重温过。后来认识了一个住在山林里的男孩子,他喜欢从“荒野的呼唤”里找一些段落来读给我听。少年的热情不再,我只是暗自觉得那些段落听上去很是幼稚而孩子气。现在想来那也许是我对那读书的人的评价吧,杰克伦敦也就跟着受了连累。

索诺码(Sonoma)在金门桥的北面,是比纳帕(Napa)名声小很多的酒乡。游客少,商业气淡些,地方更闲暇,在酒窖品酒大多都是免费的,不像纳帕的深宅大院,动辄五块十块的要苛捐杂税。Sonoma似乎是印地安语,“月亮山谷”的意思。每次去,都会看到路边一块牌子说是“杰克伦敦州公园,这边走”。每次都差异的想不明白什么杰克伦敦的公园要盖在这里。

五一这次看了才知道原来杰克伦敦成名后,作为当时全国稿酬最高的作家,在索诺码买了这个小庄园,后来不断扩建,成了今天的规模。里面有个人工湖,伦敦夫妇常在湖边烧烤待客,有马场,还盖了木头房子的小浴室。今年来这湖失水很厉害,只是原来的几分之一了,像个小水塘。我们在的那天,灼热阳光里穿梭着无数的各色蜻蜓。好像回到了童年的小镇。

从1911-1913年伦敦夫妇花了近八万美元建设他们的梦中之屋,他们的朋友就管这即将竣工的大房子叫“狼屋”(Wolf House)。伦敦夫妇用心良苦的将他们常年旅行积攒下来的纪念品都设计到房屋的风格家具里去,就在房子刚刚建好,伦敦夫妇准确往里搬家具的几天前,所有的心血负之一炬,“狼屋”在一个八月的夜晚被烧成了废墟。后来的历史学家说应该不是有人放火,而是八月的高温,新建成的屋子里有易燃物,等等。

那之后,杰克伦敦的经济情况一直不好,拼命写稿来支付日常支出,落下一身的债,一身的病。四十岁病逝。

这个八百公顷的小公园里,有很多的葡萄园。我们在徒步途中还看到了当年杰克伦敦建的一个猪圈,美其名曰“猪的宫殿”。这个圆形的庭院分割成十几个均等的小院子,院子有门通向中心的饲料室,院子的后门通向一个小屋子。就跟美国郊区的Townhouse很像。多么幸福的猪啊!:)

公园里被用来做了杰克伦敦博物馆的两层小楼是杰克伦敦去世后,他的夫人仿照当年的“狼屋”缩小了建的。外墙用了很多大块的火山岩,室内有很多令我倾心的凸形大窗“塌”,建在大窗下面,铺了柔软垫子。是看书的好地方。窗外是美丽的红木林。连阳光都是绿色的。房子不大,但是很多细节都是精心设计的,从墙上贴的木雕,到楼梯转角的装饰品,都是来自遥远纯朴的异国文化。不华丽,满是旅人的痕迹。

五一那天艳阳高照,我们走了半个公园的样子,就打道回府了。在公园四处会看到一些小告示牌,讲述杰克伦敦的生平小事。一般我还是很喜欢看这种八卦的,可是这一天的太阳晒得我有点蔫儿。大多草草瞟过而已。但是印象深刻的是杰克伦敦说他一辈子都想做一个农民,以土地为生,因为他是那么的爱着那种踏实,阳光雨露风霜。写作于他是赚钱手段,不是目的。令我感觉大好,如果连伟大的杰克伦敦都是为生活而工作,而不是为工作而生活(Work to live instead of live to work),小小的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星期天下午。。。

总觉得中文是比英文浪漫很多的语言。但是Sunday Afternoon这个词是个例外,听上去比“星期天下午”要浪漫很多。

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Sunday Afternoon,坐在书房里写东西,客厅的落地窗开着,阳光大把大把的洒进来,风轻轻的吹,阳台上曼谷周末集市上掏来的贝壳风铃细细碎碎的响着,远处金门公园里非洲鼓的声音随着风声一路舞来,窗边的一盆植物有着箭一样的叶子,沐浴在阳光,快乐而张扬。烤箱里飘出来的奶香里有橘子的味道,而手中的咖啡正浓。书架上的音响里在放着Dadawa的歌,阳台上挂着的西藏祈祷旗随风飘摇。

Sunday Afternoon, 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注释了。
注:经FZ提醒,“周日午后”就好了很多。嘿嘿。